一
陕甘两省交界处座落着一个小山村,名字叫太堡村,全村不到四百口人,姓氏有任丶吕丶唐等,任姓居多。按居住地名称分为三个自然生产小队:城門口是第一生产队;屯庒门是第二生产队;崖底沟是第三生产小队。
该村属于革命老区,支前模范村,是陕甘宁边区的组成部分,比全国解放稍早二年。所以自新中国建立到本世纪六丶七十年代二十多年时间里,老百姓日子过得还算平顺,称得上太平年间。
村上人有个习惯,毎天傍晚时分,忙完了一天农活后,大人和小孩经常聚集屋檐下在一起听有线广播。一边听广播一边聊天,广播停播以后聊到很晚才肯散去。广播匣子就装在私家门房的屋檐下,私宅院内装广播匣子的全村就那么一两家。凡是有广播匣子的家庭每天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就是听听广播聊聊天。尤其是识文断字的年轻人逢场必到,聆听县上每天发生新闻趣事和秦腔戏。
一九六八年三月中旬的一天,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人们和往常一样聚集在房檐下听广播。广播传来消息:“明天县人民法院在支前人民公社支前街召开公捕公判大会,望广大社员同志们准时到場参加不得有误”。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各村群众从四面八方赶来。人民公社驻地支前街道全日制完全小学门前土楞下可谓人山人海,随着”“把罪犯压上来一声吼,村上群众被惊呆了。窃窃私语,他不就是咱村正欣吗?他犯了啥法?法官宣读到:任正欣犯破坏軍婚罪、重婚罪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七年。该犯系县电影公司员工,利用工作之便与现役軍人之妻勾搭成奸,长期鬼混,性质恶劣,道德败坏应从严丶从快予以严惩。
任正欣是个独生子,从小骄生惯养。十八岁那年娶妻结婚,并生育两男一女。理应勤奋敬业,养育妻儿老小,但却背离了初心,犯下了如此大错。
土地改革那年,地方政府核定家庭为富农成份。民主补课那年核定为小土地出租,并进行了破产再分配,部分家产割让给贫农家庭和五保户。其父母为人比较和善,从不欺凌穷人,凡求到门上的人都能出手相助。家庭优越的条件成就了他,便是村上为数不多的读书人。有文化,长相体面,一米八0左右个子。六十年代初期,凭父辈人脉关系,任正欣去县上当了一名电影放映员。
当年的电影院,只有四面土墙圈出来的一个大院子。院子墙壁边挂着银幕,院内全是看电影人搬来的砖块丶石头或能坐人的木椽,这就是当年的"电影院"。
二
剧院可是县上标志性建筑物,恢弘壮观,建筑年代久远。所以,剧团有一定的历史渊源。剧团在陕甘两省很有名声,经常到陕甘两省等地演出,可谓是人才济济。剧团有一个出了名的演员,名字叫杨雅琴,家住正宁县杨坡村。父母是出了名的农村艺人,正宁县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谁家有喜事,都少不了去助兴。杨雅琴自小受父辈薫陶,爱上了秦腔。唱起戏来字正腔圆,人物形象表现恰到好处,一次偶遇机会成了县剧团一员。
杨雅琴是剧团千里挑一难得的美人,一米六八的个子。浓眉大眼,樱桃小口,微微上扬的嘴角,无论是轻启朱唇还是嫣然一笑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一副长辫子齐小腿长,走起路来两个乌黑发亮的长辫子在圆润挺翘的臀部摆来摆去。摇曵生姿,男人见了无不驻脚瞅一眼,一饱眼福。
当时,剧团工作是非常看好的职业,好多年轻人可望而不可及。但是,工作比较辛苦,经常要下乡甚至出县或出省演出。但凡有演出任务,必须完成。楊雅琴一但有演出任务,出发前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任正欣,演出结束第一个骑车接她的人还是他。久而久之,感情得到了升华,经常偷吃禁果。在单位内部他们俩的特殊关系成了公开的秘密。
三
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星期天任正欣骑着刚买来的永久牌自行车,邀约她到连家河游山玩水,她欣然答应一同前往。坐在自行车后面的她忘记土路颠簸,一路又说又笑,紧紧搂住对方的腰。微微闭着眼睛,脸紧紧地贴在对方的后背,不停的用纤细的手指划圏圈,用心去感受彼此间的爱意和亲宻接触。还时不时把手伸进对方的裤兜摸男方私处。此时此地他顾不得把车子撑好,把车子推倒在地就来了个热烈接吻,且顺势把对方推靠在路边一棵大槐树旁。他那又粗又大手擅悠悠地塞进她的衣内,从上到下一阵触摸。这时只见她脸庞红润,如饥似渴的样子显得有气无力,私处流出好多透明液体。周边环境很寂静没有任何响动声干扰,宁静的旷野只能听到扑哧丶扑哧和微微的喘息声交织一起………。随着情感与身体的深度交融,急促的喘息声却带着一絲絲甜蜜。
省城班车上带回一时上演火热的影片巜红高粱》。胶片到县上是晚上五点时分,由于放映时间的限制,已提前写好的海报一大早贴在了街道丶巷尾的墙头上,或醒目的屋檐下面。
晚上八点钟,大人小孩男女老少,有的扛着长板凳,有的手里提着马扎纷纷走向"电影院”。
电影七点半点准时上映,放映机发出脆弱的吱吱声音。院内场地上的覌众个个聚精会神,哑雀无声。这时放映室闭着的门被突然推开,她脚根一勾把门关上。连一句话都没顾上说,过去一阵亲热。“轻点轻点,外面有观众,你就不怕有人敲门进来”。话音未落手已伸进了他的前门,用触摸传递内心情感与眷恋。电影放映很快结束了,还没等观众散去,胶片还没顾得上装盒,放映室别具一格爱情故事上演了。只见她仰卧床头,毫无羞涩地脱下裤子,修长笔直的大腿髙高抬起,迫不及待等着他。“战斗”打响了,只听见床头把墙壁撞的咚咚直响……
她年轻有激情,他更是谈情说爱行家里手。床上功夫五花八门。接吻丶跪添,前后丶上下一个动作不落。他和她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己维系多年时,。楊雅琴咋也忍耐不住寂寞和青春的骚动,产生了结婚的想法。她当年己婚的事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处于无奈,俩人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各自先离婚后再结婚。
当他提出和妻子离婚时,父母坚决反对,妻子坚持不离。僵持一段时间后,他不得把事实真相告诉父母和妻子。处于无奈,父母松了口,妻子答应离婚不离家,在家仍然担起了照顾年迈公丶婆和子女的重担。
而她离婚就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和容易。
她自小订的是娃娃親,丈夫当兵前一天仓促结婚。一夜情,没有啥感情,离婚风波闹得沸沸扬扬。远在天边的他知道妻子和别的男人之间的苟且之事很生气,把情况告诉了所在部队团政委。团政委听后拍案而起,大吼一声:色胆包天,高压线也敢触碰。立即写信告诉了当地政府。政府接到通知以后迅速成立了以公安丶民政等单位进行联合调查。
调查结果情况属实,对当事人实施逮捕拘留。
结果是任正欣以破坏军婚罪丶重婚罪判刑吃了牢饭。杨雅琴也被单位开除,告别了心爱的县剧团。送心上人服刑那天,杨雅琴以泪洗面,含情脉脉地告诉他:我等你回来,我等你一辈子。一直目送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还不肯离去。从此以后,两位情侣天各一方,做了梦中情人,到死没能相见。
四
七年的牢獄生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由于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又缺乏劳动力等原因,队上出面担保,于一九七三年后半年任正欣被减刑释放。一九七四年,任正欣回队后由于懂音乐成了宣传队成员,他琴拉的不错,二胡丶板胡样样在行。很受村上年轻人的喜爱,成了队上的香悖悖。经常领着村宣传队到处汇报演出。并多次受到大队丶人民公社基层组织的奖励。年终,村上决算,他的出勤率全村最高,挣到工分最高,并能得到二十余元的分红,招人眼红。用群众语言说就是,干的轻松活拿的高工分。
队上有条件的年轻人挤破头都想进宣传队挣个高工分。任正欣家族晚辈有个孙女,名字叫任艾叶。刚初中毕业也就理所当然进了宣传队,挣个高工分补贴家庭。宣传队员工分由大队每月向小队介绍一次,并由任正欣签字方可有效。虽权力不大,可好多人千方百计巴结还来不及里。然后呈送小生产队长吕新民,由他给每个队员誉写在记工本上并签字盖章。
吕新民是生产小队队长兼记工员,年方三十。他父亲是个盲人,母亲稍有残疾。从小家庭贫穷,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家门自己人没少帮忙和资助。队上的返销粮丶救济款自然毎次都少不了他家。小学文化程度的他,大队出于照顾让他当上了小队长和记工员。
生产小队长兼记工员官职虽小,权力很大。队上的大小丶轻重活路由他指派,家家户户劳力状况,多少他心里一本帐。尤其是对女性了如指掌。往往根据自己喜好派活,自然而然地成了小队举足轻重的”小红人”。
为了记工分,宣传队成员男的女的免不了一年到头到他家跑上几回。借空,白天有去的,晚上也有去的,自然任艾叶一年也免不了去他家几次。
任艾叶年轻秀气,长得水灵,具有青春少女特质魅力。吕新民借记工分机会,就打她的歪注意,动手动脚。还在她父母名下多记了一份工分。她经不起利益诱惑,他经不起美色诱惑。长此以往一个为了多挣工分,一个好色,双双坠入爱河。
不祥之兆终于发生了。任艾叶怀孕了,既害怕家里人知道,又怕社会不良影响,荒乱中始终想不出好办法,不知所措。就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他,他知道后更象热锅上的蚂蚁乱窜。逢长辈就说,逢人就问,请给他想想办法岀出注意。消息不径而走,女子家长知情后自然而然地找到了娃他碎爷一一任正欣帮孩子拿注意。报警吧,还等何时。吕新民听说报警,害怕极了,就喝了农药寻了短见,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其妻闹腾了一阵子,也没人替说一句安慰的话。自然没有了下文,毕竟是自己人有错在前,怪不得它人。
任艾叶家长看出了人命,也没报警,由村生产大队出据证明材料,带上女子到县医院做了刮宫术,平息了一场低俗荒唐桃色事件。
一个牢狱生活的煎熬,一个失去职业的心酸,一个失去年轻生命的悲剧。一个妙龄少女遭遇心灵创伤,无不让人觉得难以理解……
作者简介 张群虎,男,陕西旬邑人,1952年生,退休干部,喜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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